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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ldo;想不想试一试？&rdo;他含笑，眉梢眼角俱是风流。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容与惊讶地看着他，一时怔住了。沈徽却已打定主意，笑着催促，&ldo;试一试，我想让你试试看。&rdo;

心底一下子涌上悸动，从喉咙到舌尖，丝丝缕缕都是甜意。对于一个皇帝，一个强势任性的人而言，这简直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和自我牺牲。

&ldo;我不图这个，&rdo;容与不忍，承情的笑笑，按住他的手，&ldo;不用了，像从前一样就很好。&rdo;

沈徽摇头，态度很是坚决，&ldo;不一样，我想把自己给你，从此以后烙上你的印记，我就是你的人，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rdo;

这是世间最美的情话吧，令人心cháo起伏，容与决定满足爱人的心意。可彼此都是第一次，过程费了不少力气，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疼痛，可谁说那痛不能入骨呢，即便是伴随着快慰的痛楚，也一样能够销魂蚀骨。

双双躺倒下来，沈徽意犹未尽，抚摸着他精致的锁骨，不无遗憾地感慨，&ldo;以后没人给我点茶了，也没人给我梳头了。&rdo;

容与听过一笑，坐起身道，&ldo;不如再给你梳一次。&rdo;

沈徽摇头说不，&ldo;你梳了太多次了，该轮到我为你梳了，我从前就想过，什么时候和你结一次发。&rdo;

心中一动，容与披衣起身，走到镜前，寻了一把小金剪子，剪下一缕头发，递给他。

晚来刚刚沐浴过，散下来的发梢上还有青木香的味道，他眼中含笑，乌黑的眉衬着漆烟墨一般的长发，意态如谪仙般清雅。

沈徽端详着他，看得发愣，半晌才低眉笑道，&ldo;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你也算造物之精华了，十多年过去，竟也没见你变老。&rdo;

容与凝视沈徽，那剑眉星目，那刚毅的轮廓，其实同样也不曾有过变化。

沈徽将那一截头发拿着在手里转着，眼里全是化不开的爱意，犹自揶揄道，&ldo;从前杨妃思念李三郎，托高力士带回去的就是一缕头发。你如今人还没走，就想要我思念你了。&rdo;

容与笑笑，&ldo;她是一身之物皆由皇帝所赐，唯有一缕青丝香润，曾对君镜里撩云。我又何尝不是，身外之物都是你给的，我也只好拿它送你了。&rdo;

&ldo;人家可是献完发就被接回宫了。所以说，这个寓意好。你日后还是得回来。&rdo;沈徽想着，幽幽笑起来，&ldo;我可没想过让你一直在外头，你也说了，过了三年五载的，他们把你忘了，到时候我再接你回来。即便不忘，我们也能悄悄地，再不叫他们知道。你说可好？&rdo;

容与笑着点头，然而心里对这个期许并不抱什么希望，前路依然迷雾重重难觅归途，至多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ldo;我又有点担心，等你真回来了，万一我老了可怎么办？&rdo;沈徽满眼怅然，&ldo;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你若见了苍老的我，还会不会喜欢？&rdo;

容与失笑，&ldo;那时我也老了，真到了垂暮之年，耄耋之态，都好不到哪里去，谁还笑话谁呢。&rdo;

沈徽对这个话题依然执着，&ldo;我只问你，若是我鸡皮鹤发，你看着还会真心喜欢么？&rdo;

容与认真想了想，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他衰老的容颜，之后认真地答，&ldo;世人皆爱皮相，我也不例外。不过色相能带给我的欢愉终究有限，我想要的还是内心满足，相知相守，彼此珍视对方如同珍视自己的性命。&rdo;

沈徽眸光闪了闪，抓起他的手，迟疑了下问，&ldo;你有遗憾么？&rdo;

如果说没有，未免太不诚实了。

&ldo;当然，虽然我尽量不去想那个遗憾，但它一直都在那里。如果我不是一个内臣，而是清白人家读书上进的学子，一不小心考中了会试，在金銮殿上遇见你，从此成为你一力栽培的能臣；又或者我能学些武艺，守卫家园开疆拓土，成为征战四方的战将‐‐也许都会为你完成更多心愿。不过境遇变了，缘分也会随之改变，终我们一生可能只是君臣关系，不会再进一步。&rdo;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大抵说多了，又像是在怨怪命运似的，其实人生际遇自有其玄妙，容与转口，笑容拨云散雾，&ldo;无论哪种活法都必定会有难处，没亲身经历，只能凭空做想。就像一个未曾去过远方，体会不到云蒸霞蔚的山峦究竟妙在何处的人，没有亲见，当然也就无从知晓。&rdo;

&ldo;你呢？这辈子有没有遗憾？&rdo;容与说完，试探着问，心里也说不清，究竟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沈徽摆首，缓缓道，&ldo;和你在一起，没有。我见过远山，也站过群山之巅，可人不能永远立于顶峰。到最后，心里要的无非安稳宁静四个字。从你身上，我得到了。像故乡之于旅人，有心安之感，有对过去岁月的留恋，可以抚慰人心，可以让人感受喜乐愉悦。所以你之于我，就好似熟悉的故乡，不可替代，铭心刻骨。&rdo;

容与垂下眼帘，隐匿住一点难以自持地动情，&ldo;那便好，我们都没有后悔过。不过虽然这么说，来生我可不要再做内臣了。寻一处云山小隐图里的好山水，盖一间小宅子，每日入山采药，寻仙问道，等忙完了一天的事，傍晚回到家，爱人就在门口等着我，不必多言，只相对笑笑，道一句，我等了你好久。&rdo;

手中一紧，是被沈徽握得更牢了，&ldo;是这句么，我记下了。&rdo;说罢忽然蹙眉，&ldo;怎么你来生都只做个闲云野鹤般的人？也不好好出将入仕，真是太没出息了。&rdo;

&ldo;这辈子被朝堂大事折腾得筋疲力尽，我也算鞠躬尽瘁了，&rdo;容与故作愁苦，摊手一笑，&ldo;来世就让我过得闲散些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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