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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加代子不禁微笑。

&ldo;你女儿好可爱。&rdo;

&ldo;小管家婆，害我伤透脑筋。&rdo;

&ldo;所以‐‐&rdo;加代子回到原来的话题，&ldo;我告诉小操，最近像这种委托调查自己的案子的确增加了，她就问我，如果她委托我们事务所，我们会不会答应。&rdo;她伸出食指抵着鼻头，换上沉思的表情。

&ldo;那时，我压根儿没想到她是说真的。本来就只是在美容院趁着烫发的时候随便闲聊嘛。于是我就随口回答我也不确定，但是费用很昂贵。由于小操表示想知道我们事务所在哪里，我还是照惯例给了她一张名片。&rdo;

结果，过了一个礼拜，小操真的去事务所找她了。

&ldo;她来委托你调查她自己吗?&rdo;

加代子缓缓点头。

&ldo;具体大约要多少费用，期间有多久，能调查到什么程度，这些她都问得很详细。所以，连我也吓了一跳。&rdo;

莲见侦探事务所对于自身调查，原则上要收取基本费用二十万。

&ldo;实际上，通常得花更多钱，所以至少得准备三十万才够。我就劝她别傻了，听我这么一说，她回答：&lso;我会打工存钱。&rso;我就想，这下子麻烦了。&rdo;

悦子想起小操的朋友桃子曾经说过：&ldo;小操虽然在打工，花钱却很小气。&rdo;

加代子又继续说：&ldo;原则上，我们不接受未成年人的委托。而且，向来也不接这种调查委托人自己的案子。这是我父亲，也就是所长的方针。&rdo;

这话勾起了悦子的兴趣。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自我调查不算是调查。&rdo;加代子断然表示，&ldo;那是骗人的。就算认真调查，最后也会变成骗局。我这么说的理由是：像这种要求调查别人怎么看待自己，想确认自己到底过着什么样人生，真的跑来找我们的人，就算有程度上的轻重差异，其实全都有病，他们的精神过劳生病了。唯一能够拯救、治愈他们的，我认为只有医生。&rdo;&ldo;你是指所谓的精神衰弱吗?&rdo;&ldo;不只是那个‐‐我想想看哦，也可以说是&lso;准&rso;精神衰弱吧。因此，最好还是去找专门的医生、心理咨询顾问或心理治疗师。要不然，光是挪出空当好好休息也可以。与其花三十万请人调查，还不如拿这笔钱跟家人去旅行。总之，要求我们调查根本就是错的。&rdo;

&ldo;是这样吗……&rdo;

&ldo;对。因为，要求调查自己的人纵使看了调查结果，也绝不会满足。&rdo;加代子苦笑，&ldo;他们都会说，想要个客观答案，对吧。可是，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这种问题，真有客观的答案吗?一个星期前夫妻吵架了，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说夫妻感情不好吧?不，有些夫妻虽然常常吵架，其实还是很恩爱。假设去找附近邻居打听好了，最后答案一定是各说各话。如果问一个正在烦恼老公外遇的女人，她会回答邻居家的先生好像也在外遇哦。正在苦恼父子关系不佳的人会说那是因为邻居家的小孩也很叛逆。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到头来大家只是透过自己的眼睛去诠释，所以自然会有这种结果。&rdo;

加代子的言外之意，悦子也逐渐了解了。

&ldo;这又不是学校的考试，不可能得出一份结果，说你的人生有百分之八十成功，上司宠信度有百分之六十九，部下支持度是百分之七十四。成功或失败、满足或不满足，都只有自己才能够决定。这点，大家应该都很清楚。&rdo;加代子摇头，&ldo;一旦无法理解这点，想借由调查得到他人评价，这表示他真的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安到了极点，心理出了毛病。因此，就算做了一次调查，也不会就此满足。他一定会说：&lso;我想知道得更详细。&rso;或是说：&lso;不，真正的我不是这样，你们再好好调查清楚。&rso;他们寻求的是一个让自己满足的结果，可是归根结底，当初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想对什么满足才会委托调查，以致根本没完没了，只是在重复恶性循环，让自己越陷越深罢了。&rdo;

悦子深深点头。

&ldo;倘若真的理解这种委托人的心情，最好是劝他打消调查的念头去度个假，或是去找值得信赖的医生谈谈。可是实际上往往并非如此‐‐黑心一点的征信社甚至会捏造令委托人高兴的结果。因为只要说点好听的，委托人就会很高兴，想听到更多，自然会再来委托调查。&rdo;

&ldo;是啊，这种心理我很了解。&rdo;

&ldo;如果做调查，或许暂时能解除委托人的不安，可是这并非根本的解决之道。这就好像不治疗负伤的地方，只涂上遮瑕膏掩盖起来。&rdo;

加代子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水，表情稍微缓和。

&ldo;我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从事调查这项工作时，我们就成了ache，也就是机器，彻底调查真相的机器。因此，既不能为错误的目的使用，也不能因为&lso;请调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rso;这种模糊的目标启动开关。&rdo;说着，她笑了一下，&ldo;当然，如果是失去记忆的人，想知道自己之前过着怎样的生活，这我们倒是可以答应调查。&rdo;

&ldo;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了。&rdo;悦子笑着说。

&ldo;所以……&rdo;加代子喘了一口气，&ldo;我也把这套说法跟小操解释过，拒绝了她。你也知道，她正处于那种多愁善感的年龄，即使没什么烦恼也会怀疑自己是怎样的人。所以当我父亲说，十几岁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对自己丧失自信、自卑的情结也很强，因而不接受委托调查时，我也是笑着接受了。&rdo;

&ldo;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rdo;

小操在想什么、怀着什么烦恼，悦子逐渐了解。她迟迟无法从中学时期朋友自杀的打击中振作起来，一直在摸索着前进。

&ldo;不过，&rdo;加代子抬起脸，&ldo;小操的态度有种令人害怕的执着。当时我自认已经尽力说服她了，但是后来我还是跟父亲讨论，看她那样说不定会再去找别的侦探事务所。我也想过，像她这样年仅十七岁又貌美如花的女孩会说出&lso;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rso;这种话，应该是有具体而深刻的理由吧。可是，我不方便问得太深入，她大概也不可能告诉我。&rdo;

悦子在心底深处偷偷地想：&ldo;那是因为你们年龄相仿，而且你和小操一样部是年轻貌美的女孩。&rdo;

打东海林郁惠自杀以来，小操就再也不知道如何接近同龄的年轻女孩，还有围绕在她们身边的男性。因此，不论是面对开朗活泼的桐子或是看似粗鲁其实善良体贴的桃子，乃至这个应该最有可能帮助她的加代子，她都无法坦然打开心房。

&ldo;对不起，这些话对于你现在急着要找小操大概没什么帮助吧。&rdo;

&ldo;不，没这回事，我本来就很想揣测小操在想些什么。这么一来，说不定能猜出她会怎么行动。&rdo;

加代子松了一口气，笑了。

&ldo;如果有我做得到的，请尽管告诉我。当然，这不算是工作，纯粹是帮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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