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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曲映真的质问,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陷入沉寂。
曲映真凤眸含威,视线如冷电般扫过崔天常与王奎,语含薄愠:“崔御史,王镇抚使,雷狱战王府遣我来青州寻访青帝眷者一事...
雨停了,但天光未亮。
我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肩头落着的whisper花花瓣被晨风卷起,打着旋儿飘向学堂门口。那群孩子还在朗读,声音清脆如露滴石阶。他们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只知道这是“讲故事的人”留下的书,是不能烧、不能藏、必须大声说出来的字。
可我知道,每一个音节都曾浸过血。
左臂上的黑线仍在皮下游走,像冬眠的蛇,时而微动,时而静止。老妇说它已失去统御之力,却仍寄生不灭??这倒也好,我不愿它彻底消失。有些痛该留下,有些痕迹该活着。它是静默蛊最后的残魂,也是我与那段黑暗岁月之间唯一的脐带。
我缓缓走向学堂,脚步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孩子们见我来了,齐刷刷站起身,那个十岁女孩捧着《小人物志》残卷跑过来:“老师,我们今天能把第三章讲完吗?”
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听哪一段?”
“我想听阿芽姐姐是怎么逃出火场的。”
我怔了一下。
不是没人问过这个问题,而是从来没人说得这么自然。在大多数人记忆里,阿芽不是逃出来的,她是死于火灾的七十三名殉学者之一,官方通报写得清清楚楚。可现在,一个十岁的孩子,用“逃出来”这三个字,轻轻撕开了百年谎言的一角。
我点点头,“好,我讲给你听。”
她拉着我坐在孩子们中间,一圈小脸仰望着我,眼睛亮得像星子落在井底。
“那时候,火已经烧到了图书馆顶层。”我开口,声音低缓,仿佛不是讲述,而是从记忆深处挖出泥土,“阿芽本可以走。她离安全出口最近,但她没有。因为她听见地下室传来敲击声??三短一长,是我们约定的‘有人还活着’暗号。”
孩子们屏住呼吸。
“她折返回去,在浓烟中爬行了四十米,撬开一道铁门,救出了六个被困的学生。其中一个,就是后来成为清忆司首席记忆编辑官的李承言。”
有孩子惊呼出声。
“可当他活下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删掉了那一夜的所有监控记录,并对外宣称:‘无人生还’。”
“为什么?”一个小男孩忍不住问。
“因为他被许诺了一个位置。”我说,“只要他配合掩盖真相,就能进入权力核心,掌控千万人的记忆。他选择了安稳,于是阿芽的名字,就成了档案末尾的一个编号。”
“那她后来呢?”女孩攥紧书页,“她去哪儿了?”
我望向远方山脊,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灰雾,那是通往京城的方向。
“她没死。”我说,“她在地下活了整整七年,靠着共忆果和别人遗落的记忆碎片维持意识。她把自己变成了一段游荡的讯号,一遍遍试图唤醒那些假装睡着的人。直到有一天,她找到了我。”
孩子们听得入神,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显得小心翼翼。
“所以你们看,阿芽不是英雄。”我轻声说,“她只是不肯闭嘴。哪怕全世界都想让她沉默,她也要用尽最后一口气说:我还记得。”
“我们也记得!”孩子们齐声喊。
声音太响,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我笑了,眼角泛起细纹。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老妇的话??我不是讲述者了,我是记忆本身。我不再是那个拄拐穿行荒城的老瞎子,我是所有曾想说话却被堵住嘴的人的喉咙。
午后,我独自离开村子,沿着一条野径北行。
蓝布衫老妇没有阻拦,只递给我一支新削的竹笔,笔尖蘸了朱砂:“这一路,别忘了写字。”
我没问她怎么知道我要走。有些人懂你,不是因为了解,而是因为他们也曾走过同样的路。
走了约莫十里,山路渐陡,前方出现一片废弃驿站。门匾歪斜,上书“西岭第七补给站”,字迹斑驳。这里曾是薪传书院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也是当年学生秘密传递信息的最后一站。
我在门槛前停下。
地上有一串新鲜脚印,通向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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