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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林青在听完芸氏叮嘱后向着学堂方向行去。
虽是清晨,街道上行人已是三三两两,卖各色早点混沌的小贩吆喝声不绝。
林青背着旧衣服做得书包,手里揣着娘亲给得二文钱,这刚好够他食一碗混沌,正欲进早点铺时,却见后面青墙沿下蹲坐着一人,头埋在膝盖上,看不见样貌,似乎是睡着了。
林青觉得这身形衣服看起来有些眼熟,待走近了,才发觉竟是昨晚有着一面之缘的先生,这让林青不解,现已进秋,可谓夜凉如水,这人为何夜宿街头?也不怕着了风寒。
上前轻轻摇晃了两下:&ldo;先生?醒醒,醒醒…&rdo;却不见回应。
街道上这时行过一队人,八旗兵掺杂着衙役,粗略看去有着十数人,为首一人大声呼喝着:&ldo;知府大人有令,为捉拿反贼,即日起城中戒严,许进不许出…&rdo;
看着人走远了,林青若有所思,又继续叫着身前之人。
在林青使劲摇晃下,顾炎武睡眼惺忪得醒来,一抬头就见一张青涩小脸。
&ldo;先生,你终于醒了,你怎么会睡在这?&rdo;
&ldo;你是?&rdo;顾炎武刚睡醒,还有些犯迷糊,待揉了揉眼睛,模糊不在才细看清,原来是昨晚的小儿。
一番解释后,林青才知晓事情始末,但看眼前之人即使食不果腹,落魄至此也仍然显得气度不凡,不由行了一礼,问道:&ldo;敢问先生尊姓大名?&rdo;
顾炎武肚中空空,看着不远处混沌摊咽了咽口水,站起身同样回了一礼,虽不是多正规,却是没有将林青当做无知幼童而懒得理会:&ldo;只是一个无家之人罢了,名姓不提也罢。&rdo;
殊不知林青的好奇心理可不会就此打住,再三追问下,顾炎武只得告诉了他。
却见林青在听完自己名讳后,仿佛如遭雷击般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又问着:&ldo;顾炎武?你真是顾炎武?&rdo;
虽不解面前这小儿为何这边般发问,顾炎武还是耐心回道:&ldo;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顾炎武。&rdo;
虽心中惊喜万分,林青还是再三确认道:&ldo;先生可是南直隶(江苏)苏州府昆山人氏?&rdo;
顾炎武莫名万分,这都知道?回道:&ldo;正是,不知小兄弟你是从何处得知?&rdo;
林青见他应后,就好像前世歌里唱得那般,终于等到你…高兴之情已经溢于言表,对如何知晓的这些,林青却是含糊其辞,左顾右盼而言它,顾炎武心思不在这上面,倒也没有一直追问下去。
再一番交谈后,见顾炎武眼神总往混沌摊上瞟去,林青眼珠子一转,已有了主意,对顾炎武说着:&ldo;先生在此稍等,我去去便回。&rdo;
顾炎武莫名:&ldo;你…&rdo;却见林青到馄钝摊前,&ldo;啊婆,要一碗混沌,多给几个…&rdo;
第三十九章拜师一
看着面前一碗热乎乎的馄钝,顾炎武不知道说什么好,竟要个小孩来接济,自己真是…
虽然对方一直推辞,但林青心中有着想法,自然不会就此&ldo;放过&rdo;他,盛情难却之下,顾炎武也就吃了,他实在饿坏了。
等其用完了,林青把碗一还,又问:&ldo;先生渴不渴?&rdo;显得极殷勤。
顾炎武摇摇头,心中却在思量:&ldo;我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难道…&rdo;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炎武起了警觉之心,但看对方年纪,再对上一双仰头望着自己的清澈双眼,更想到如今已身无余财,只叹是自己想多了。
这可是清初学派的开山始祖,而且对方就在自己面前,林青也不打算去学堂了,至于芸氏知道的后果,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学着其坐到青墙沿下,&ldo;那不知先生接下来欲往何处?&rdo;
这也正是顾炎武在思量的,只见他闻言回道:&ldo;今日得小兄弟接济,心中感激,只是如今身上并无甚可报答,待到日后回到乡里…&rdo;顾炎武在老家有着家族,虽经过兵祸落魄了,但也还是有着人脉。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这一饭之恩,日后再报。
林青不想再卖官子,想了想后,起身对顾炎武施了一礼:&ldo;小子林青,早就听闻先生博古通今,小子别无所求,只望能拜在先生门下。&rdo;
林青年纪虽小,不过这礼施得肃穆,一丝不苟,他是真心想拜其为师。
不想顾炎武闻言笑了起来:&ldo;你这个年纪,应当还在开蒙吧?&rdo;
林青闻言一怔,顾炎武又说:&ldo;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也正是因而到此,受你一饭之恩,本该报答,但让我教你发蒙识字,我却是不能从命。&rdo;
见林青疑惑不解,只得解释道:&ldo;我从未收过学生,我之所学,不是现在的你能理解,你若真有心,等长大些再来寻我吧。&rdo;
林青有些不服气:&ldo;先生真是小看了人,我三岁便识文断字,六岁时诸子百家的文章已粗通,今年九岁,唐诗宋词更是不知读了多少,家里请得先生已无甚可教,故才想拜先生为师,学真正的大学问。&rdo;
顾炎武听了这番话,先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ldo;诸子百家的文章你已粗通?&rdo;
见林青点点头后又说:&ldo;既是这样,你已不需拜师了。&rdo;语气间透露着一幅我不信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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