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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狗尾巴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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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翰感到深深的寒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起身去坐大厦电梯，到楼下开自己的两栖汽车回家，他没有叫出租飞行器，是因为哪怕最便宜的飞行器江翰也买不起，在这科技物质高度发达的联盟社会，两极分化是相当严重的，贫民始终是拿着微薄的工资，租着简陋的房子，做着繁重的事，为富人卖命，却常常被人辱骂贱，自己却要摆出一副宽容的姿态点头哈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停地重复着一切，毫无尊严的活着。

关上车舱，发动引擎，江翰小心翼翼的绕开混乱区，兴许是很晚了，江翰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仅有50平方的贫民安置房内，江翰习惯性的走进厨房，开始烧饭做菜，然后熬了一剂中药，端着熬好的中药走到了一个昏暗小房间里，小房间里躺着江翰因中风而瘫痪的母亲陈香，江翰走到母亲身前，扶起母亲的肩膀低声唤了一句：”妈，该喝药了“。江翰的母亲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应了一声：”嗯“，然后看着江翰，任由他一口一口喂着中药，江翰的母亲看着江翰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一脸专注的喂着自己吃药，不禁的泪流满面。江翰明白了母亲内心的凄苦，用手柔和的擦拭着母亲眼角的眼泪，不停地安慰道：“没事，不辛苦，一切很快都会好起来的”，江翰喂完药，服侍母亲洗漱睡觉后。就一个人坐在自己漆黑的房间里点了一根烟，怔怔出神。

早在几年前，随着江翰放弃联盟华夏联邦最高学府录取，选择复读考上了京州传媒大学，一家人就搬到了这个仅有50平方的贫民安置房内，因为贫民区内治安混乱，犯罪高发，江翰的父亲在一次下班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当地两伙黑帮枪战，意外中弹横死街头，而江翰的母亲听闻消息，伤心过度，患了中风，真是祸不单行，生活的残酷压的江翰踹不过气。江翰一只接着一只抽着廉价香烟，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妖艳的夜景，外面灯光映照在江翰苍白的脸上，勾画着江翰菱角分明却消瘦异常的脸庞，仿佛他的一切都与这座城市显得格格不入。有时人活的就像狗尾巴草一样低贱，被命运捉弄，被人肆意践踏，还要咬牙活着。

恐惧弥漫着整座城市，等待死亡降临的时间总过的十分缓慢，江翰这段时间不敢出门，因为联盟建立的秩序在一天天的恐惧中瓦解，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学生罢课、政府关门、烧杀劫掠的事情时有发生....时间可以摧毁一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这座繁华的城市摧毁的满目疮痍。江翰深知此刻绝不能轻易出门，否则将有飞来横祸，时间就在这种煎熬中一天天的过去。

联盟纪元4088年8月7日，星期三，晴。江翰一大早就把东西全都搬到了两栖汽车内，然后便推着轮椅的母亲上车走了，孤苦的母子二人走时无人相送，正如几年前来这里时两人无人知道一样。江翰载着母亲来到了京州市红星大厦下，发现整座大厦被无数飞行器围的水泄不通，随处可见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用吃奶的劲外里面挤，而外围的人又挤着里面的人，被挤得头破血流的人比比皆是，吵杂声、哀嚎声响成一片。江翰人不笨，相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昨天联盟中央气象总局的报道击溃了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人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在末日水灾到来之前，尽量在大厦30层以上的楼房有一席之地。

江翰咬了咬牙，抱起母亲就往一处人数相对较少一点的入口挤去，还没一会江翰就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江翰数次眼看就要挤了进去，却被后面的一个长相猥琐的矮胖中年男子拽了出来，江翰忍无可忍愤怒的回头瞪了矮胖男子一眼，矮胖男子立马就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骂道：“操你妈，你小子还敢瞪老子，你给老子滚出来。”说完就拽着江翰怀里江母的脚往外使劲一拽，江翰身子被拽的不稳往前摔的趴倒在地上，江母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痛的江母直翻白眼珠，江翰看到母亲痛成这样，眼珠一下子凸了起来，布满了血丝，像疯狗一样发疯的冲向矮胖男子，用牙、用脚、用手疯狂的厮打着矮胖男子，矮胖男子惊慌失措，挥舞着手连连后退，还没等江翰扑上去，矮胖男子几个家人就赶了过来，将瘦弱的江翰按到在地拳打脚踢，现在灾难在即毫无法律可言，矮胖男子的几个家人下手格外重，打的江翰不停地卷缩在地上，江母趴在地上不停地哭喊，看的旁边的人都心有不忍，将矮胖男子家人劝开了，然后矮胖男子和周围的人没有管躺在地上如死狗一样的江翰，继续往红星大厦里面挤着。随着人慢慢的挤进了大楼，大厦外面的人越来越少，剩下一些没挤进去不甘心的人也都散了，至始至终也没有人去搀扶江翰母子二人一把，外面下起了小雨，雨越下愈大，渐渐的变成了暴雨，雨水如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下个不停，不停地冲刷着江翰身上的血水，江翰的母亲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四周都被江翰身上的血染红了，不远处江翰的母亲也趴在地上没有丝毫动静，一切都仿佛静的可怕。

良久，江翰卷缩在地上身体动了动，江翰艰难的爬到母亲身边，江翰痛的咬出了满口牙血，用力推了推母亲的身体，江翰的母亲瞳孔放大散开，手脚异常僵硬，触手一片冰凉。一阵剧痛重重撞击着江翰的心脏，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学校操场的那一幕，痛的江翰撕心裂肺，却偏偏哭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命运仿佛在无情的玩弄他，折磨他，让一个瘦弱可怜的孩子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与折磨，老天爷却偏偏让他活着，让他像狗尾巴草一样活着，被人肆意践踏糟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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