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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女人麽，再是如何隐晦低调，都挡不住天生的爱美。从前在漠北，放眼过去全是光棍爷儿们，一来不敢太招摇，二来那样荒寒之地即便穿得破旧些也无所谓。如今来了京城，一眼过去花红柳绿，再看看自己一身土土的青灰，终究有些心痒痒。更何况……你看早上将军临走前盯着自己那眼神，真心不舒服啊……

青娘连续转了几家布料铺子，却终究舍不得花费银子，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到了街市敞篷的布匹小摊上，价格便宜，花样儿也不错，质量次些又何妨，反正她的手上工夫好。

&ldo;川儿乖啊，呆在娘亲身边，不许随便跑。&rdo;青娘将川儿拽到脚边，翻挑起花样来，京城自有自城的好处，好东西不少呐。

马路边儿是杂耍的摊子，有猴子在做着各种古怪动作，金黄的毛，一双圆眼睛精光发亮，你给它银子，它便对你鞠躬挠背。给的银子越多，做的动作越复杂，翻跟头啊、扭屁股啊，没有它不会的，鬼一般精灵。

直看得川儿的眼睛就跟定住了一般，一双清亮的凤眸抬起头来看了看娘亲，这个爱美的女人，哪儿丝毫顾得上自己？挠着屁股、提溜着小狐狸便一扭一扭挤了进去。

&ldo;换、换，换欢欢……&rdo;

卖艺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正举着盘子四处收钱呢，裤子却被一个劲往下拽，拉上来，又被趴下去，痒得难受。他胖啊，裤子拽下去露出来一团黑漆漆的老肉，好不难看。气得他大骂：&ldo;妈了个巴子的！谁偷看老子屁股？&rdo;

粗嘎着嗓门，低头一看，却是个矮墩墩的小娃，撅着嘴，咕噜咕噜也不知在说着什么，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好似你欠了他钱一般，顿时一张嘴都快气歪了：&ldo;这、这、这谁家的倒霉孩子？松手！欢欢欢你个头啊？！再不走老子把你卖咯。&rdo;

&ldo;嘤嘤……&rdo;川儿好不冤枉，在家的时候大个子叔叔们都那么疼自己，为什么这里的大个子却这样凶，瘪着小嘴，眼泪吧哒吧哒掉下来。

有好心人便嬉笑着提醒：&ldo;啊哈哈！老板，人孩子要拿狐狸换你的猴子呢！&rdo;

&ldo;狗日的！狐狸抵得了老子猴子一根毛？老子为了训这猴子，婆娘都跟人跑了！&rdo;买艺的才不管，凶巴巴抓了小狐狸提到半空。

可怜小狐狸&ldo;吱吱&rdo;叫得好不凄惨‐‐呜呜，这个小主人，在他手下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周围哄笑声一片。

川儿几时见过这阵仗，红红小嘴唇哆嗦着，终于&ldo;呜哇&rdo;一声张嘴大哭起来。他的声音丹田气十足呀，看客们越发笑得大声了。

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个老夫人，一身淡素的对襟棉长袄，半白头发，眼神模糊，仿若发现了宝一般迫不及待就往川儿脚边扑：&ldo;囡囡，别哭别哭，乖，告诉奶奶你刚才说什么了？&rdo;&ldo;欢欢……&rdo;川儿指了指地上的小狐狸，又指了指卖艺的汉子，小嘴儿瘪啊，怯生生的好不可怜：&ldo;打、打。&rdo;

欢欢……

&ldo;打、打死你！欺负我欢欢！&rdo;那夫人眼神儿一滞，下一秒却忽然精光一亮，刷地冲过去拼命拉扯起卖艺的，抓脸蛋呀，扯衣裳，又是咬又是踢的，疯了一般。

人群赶紧自觉地退开在几步外，这疯老太太一出门必然惹祸，还偏偏得罪不起，被她打伤了可没钱赔。

&ldo;你个疯老太婆……滚滚滚！&rdo;卖艺才来的这地儿，赚的第一笔银子却被这样生生搅没了，好不气恼啊，抬腿就一脚踹了过去。

直踹得老夫人倒在地上嗷嗷直叫：&ldo;囡囡，囡囡，还我囡囡……&rdo;这下却是彻底疯狂了，抓着头发咧着唇，浑身筛子一般颤抖着，那模样好不吓人。

一时间，小儿哀哀哭啼掺杂着妇人的尖锐撕鸣，街市上人群攘攘，好不热闹。

卖布匹的叹了口气：&ldo;我说这位夫人，那是你孩子吧？闹起来了……啧啧，疯了就好生看管着，竟然也由着她乱跑。&rdo;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那神色却全然不是同情。

青娘手一顿，赶紧地回过头去。密密匝匝的人群中，一颗小土豆果然正挂着满脸鼻涕眼泪，哭得好不伤心呢，一时心都要碎了。都怪自己大意，川儿可是她的命呀，哪儿能被这样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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