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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卫屹之的要求自然被婉拒了，因为楚连就在送往吐谷浑的伶人之列。

名单出来那晚，谢冉跪在谢殊面前极力劝阻：&ldo;退疾违背命令是有不对，但丞相岂可心慈手软，他日此人若成祸患，后悔晚矣！&rdo;

谢殊道：&ldo;你不必忧虑，我心意已决，就这么办吧。&rdo;

谢冉抿唇起身，带着怒气出了门。

沐白叹气，冉公子好不容易压住的傲气又给公子给激出来了。

谢殊早已派人去知会楚连，自己仍旧没有去见他的打算，她在案后坐了一会儿，起身回房。

几场夏雨一淋，花园里栀子花的味道全出来了，散在夜色里，香的撩人。

谢殊在那株花旁站住，嗅了嗅，忽然听到树后有人说话。

&ldo;楚连参见丞相。&rdo;

她怔了怔。

&ldo;丞相恕罪，小人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承蒙丞相赏识，特来谢恩。&rdo;

沐白觉得此人僭越，要去赶人，被谢殊拦下。

楚连又道：&ldo;小人无以为报，只能为丞相击筑歌一曲，愿丞相安康自在，富贵永享。&rdo;

他隔着一丛树席地而坐，击筑起歌：&ldo;上山采薇，薄暮苦饥。溪谷多风，霜露沾衣。野雉群雊，猿猴相追。还望故乡，郁何垒垒……&rdo;

灯火高悬，谢殊透过枝叶间隙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多年不见，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少年。

那张总晒得通红的脸庞如今白嫩俊秀，憨直的笑容变成习惯性的媚笑，摸惯了泥土的双手只会伺候筑上丝弦。

故乡不复见，故人难长留。

歌停，楚连摆筑在旁，恭敬跪拜：&ldo;丞相恕罪，小人有一事相求。&rdo;

谢殊声音低哑：&ldo;但说无妨。&rdo;

&ldo;小人年幼时与一女子约定赎身后回去找她，可惜至今未能遂愿。如今小人即将远离国土，再也无法完成约定，若有机会，还请丞相代小人将事情缘由转告那故人。&rdo;

&ldo;好。&rdo;

&ldo;多谢丞相。&rdo;楚连起身，隔着层层枝叶看了她一眼，垂眼离去。

她没问故人是谁，他也不说明。

谢殊转身对沐白道：&ldo;今晚的事不许泄露一个字。&rdo;

五月末，晋国遣乐官六人，优伶数十，往吐谷浑宫廷献艺。

谢殊将那颗牙收进木盒，藏入箱底。

车马驶出建康城时，伶人们都很哀伤，虽然以后日子会比现在好过，但将要永别故土，今生只能埋骨他乡。

车队里渐渐响起了哭声，越来越大，最后被乐官喝止才停住。几个歌姬忍不住低低哼唱起来，哀怨婉转，连道旁路人都不忍再听。

楚连坐在马车最边上，表情很平静。旁边有个伶人问他：&ldo;你家在何处？都不想家的吗？&rdo;

&ldo;荆州，八年前饥荒之后，早没家了。&rdo;

&ldo;啊，对不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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