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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谢芳菲不解他说这句话究竟是何用意，是动了杀念还是有其他的阴谋？没有回答。心里开始惶恐不安，此人城府太深，谈笑间敌人灰飞烟灭。照这种情况，她无丝毫逃生的胜算。

&ldo;你知道萧衍新近得了一批精良的火器？&rdo;秋开雨打破沉默，突然问。云雾深处吹来的风拂起他的衣角，谢芳菲却打了一个冷战，勉强定下心神。

&ldo;哦？有这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我哪能知道！我什么身份？只不过萧府一个小幕僚，秋公子！&rdo;

故意稍稍加重&ldo;秋公子&rdo;三字的音量，有意无意提醒自己真的微不足道，不值得他如此&ldo;重视&rdo;。

秋开雨却没有继续逼问，马上转开话题，快得令谢芳菲有些措手不及：&ldo;想当初元宏劳师动众，挥军南下，来势汹汹，本来大有可能直取汉水，一举成功，却只因一出小小的离间计，败走义阳，铸成千古遗恨。反倒萧衍那小儿因风借势，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只不过照眼下的情形看，恐怕他将来的日子未必风光，萧鸾不会放过他这个心腹大患。&rdo;

元宏是北魏孝文帝的名讳，萧鸾是南齐齐明帝的名讳。萧衍此时亦只不过是南齐一名小小的将军。南北朝的乱世，形成划江而治，一南一北鼎足并立的局面。天下大势，烽火迭起，动荡不安，民不聊生。乱世出英雄，这是一个群雄并起，恢弘壮阔的时代；这亦是一个血流成河，糙菅人命，门阀森严的时代。

谢芳菲心中惊讶不已，直直地看着他。她当然清楚秋开雨所言非虚，萧鸾至死仍在猜忌萧衍。此人目光敏锐，深谋远虑，将来发生的事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能纵横天下，无人能挡。

谢芳菲有感而发，叹道：&ldo;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自古以来，大都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rdo;功高震主，一直都是身为人臣之大忌，萧衍的命运还坎坷得很。

秋开雨没有答话，停了一停，然后淡淡地说：&ldo;那批火器原本是我水云宫的秘密武器。&rdo;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谢芳菲恍然大悟，怪不得双方非得置对方于死地，全因这批火器引发了地下的导火线，一发不可收拾，再无转圜的余地，明刀真枪摆开来说话。自己夹杂其中，小命恐怕难保，连忙说：&ldo;我确实知道萧府新近存有一批火器，不过萧将军只约略提过此事。当时我还糊里糊涂的，根本不清楚火器的藏匿地点。何况以我这种身份，平日里顶多也就是做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传个口信跑跑腿什么的，像这种机密大事，怎么可能会让我知道！&rdo;急急忙忙地撇清关系，希望秋开雨手下留情。

秋开雨抬眼&ldo;哦&rdo;一声，语意深长，兴致勃勃地问：&ldo;你到底什么人？照你这样说……不过嘛‐‐萧衍如此精明厉害，怎容得下你这样的手下？&rdo;

谢芳菲听了不由得脸上一热，他这是讥讽自己了，故意笑说：&ldo;孟尝君手下亦不过鸡鸣狗盗之徒耳。&rdo;颇有些强词夺理的意味。

秋开雨看着她洒然一笑，不再说话，漫步走开。

谢芳菲自然是知道秋开雨的。现任水云宫的宫主，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魔道的&ldo;邪君&rdo;，冷酷绝情。他现下不杀自己，只是时机未到罢了。笑得越是从容优雅，杀人越是心狠手辣。谢芳菲在看了萧府满地的尸身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自己对他来说，暂时还是有用的鱼饵。

谢芳菲暗自沉吟，秋开雨大概不会放过自己，他在等萧衍进一步的行动。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猛地下了决定，孤注一掷。

紧紧跟在秋开雨身后，柔声说：&ldo;不知秋兄可还记得雍州城外的卧佛寺？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唉‐‐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不知秋兄可还有印象否？&rdo;她自己想起来亦是恍然若梦，将信将疑。

秋开雨猛然停下来，转身正对着谢芳菲，仔细端详半晌，脸上表情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沉默良久，阴沉沉地说：&ldo;秋某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竟是故人异地重逢。还请恕秋某眼拙，一时没有想起来。&rdo;不知究竟是何心境，令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脱口而出：&ldo;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rdo;沉吟半晌，相顾无言，好一会儿续道：&ldo;好，好，依霏兄‐‐果然好得很！秋某今天实在是又惊又喜！&rdo;眸光闪烁不定，内心早已动怒。

谢芳菲知道&ldo;邪君&rdo;秋开雨的心思向来高深莫测，阴晴不定，心里实在害怕他一怒之下痛下杀手。何况自己当日隐瞒身份，另有隐情，确实心虚。秋开雨何等样人物，怎会容许别人欺瞒耍弄？

&ldo;秋兄，你我当日雍州城外萍水相逢，匆匆会晤，尚谈不上是故人。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天色已晚，不及细看，有今天这样的误会，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嘛。小妹只希望秋兄不要介意才好。小妹当时自然不知道偶遇的竟然是秋兄。没想到数年后竟然还能再见，也算是缘分。&rdo;谢芳菲娓娓道来，希望唤起往日的一些莫名的牵扯。命运真是难以捉摸，最怕情深缘浅，有缘无分。

&ldo;秋某没有想到&lso;依霏兄&rso;竟然是女儿身。&rdo;秋开雨的眼神闪了一闪，定睛重新打量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明知他的身份依然镇定自若，口若悬河，而且还是女流之辈，实在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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