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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饱眼与瘪眼（第1页）

张博文的手指来来回回的试探，让尹胜彻底失去了自尊。尽管对方是盲人，但是尹胜脆弱的内心还是在张博文这个瞎子面前彻底没有了遮羞布。由于大脑在高速运转，尹胜的一双眼睛在不由自主的转动。它们被眼皮轻轻覆盖着，却像一对调皮的活宝般，依仗着眼皮的庇佑，不知好歹地敲打着眼皮。

张博文明显感知到了这一点。

“自信点。”张博文笑了出来。“你的眼睛手感很好，你要相信它们的模样。”

尹胜怎么可能自信？陆洋之前已经告诉尹胜他的眼睛有所萎缩。但是由于自己看不到，失明多年的自己无法察觉岁月轮转中双眼的渐变，变形了多少尹胜自己也无从得知。张博文现在却告诉自己，眼球摸起来正常。这……该听谁的好呢？尹胜思前想后也没有个答案。陆洋是明眼人，他选择了相信了陆洋。

“不！不！我不信，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尹胜的内心终于被击溃。我的眼睛是不是很丑？他摸来摸去，真的发现了什么吗？自我否定是一个泥潭，尹胜越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陷越深。他多想看一看张博文的模样，不，即使看不清，看看对方的手指在做什么也行！可是任凭尹胜怎么睁大双眼，他面前的世界依旧是一个没有一丝光线的牢笼。沉默、静谧，没有氧气。

张博文没有说话。黑暗中的他哆哆嗦嗦，利用尹胜审议的轮廓，顺着他的脸一路从侧颜顺下来，从肩膀滑动到手臂上。抚摸到对方纤细的手腕后，张博文如释重负地抓住他的手掌，抬起来送到自己的面前，搭在自己的墨镜上。

“摘下来。”

“什么？”尹胜震惊，但是他条件性地顺从着。

尹胜也开始了哆哆嗦嗦的摸索。纤细的手指从墨镜中间的鼻托散开，沿着一条不甚平直的直线一路向两侧摸到了镜架。尹胜深呼吸一口气，屏息凝神摘下了张博文的墨镜。

冰凉的指尖触感点到了张博文的眼皮，冷冷的体温在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烫的眼睛散发开来，甚至蔓延到额头上。

“你睁开眼睛，让我摸摸。”尹胜喃喃自语。

“我已经在努力了。”张博文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丝可以察觉到的升调。

尹胜的手指头明显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所有的触感告诉他，张博文的眉骨特别突出，异于常人地突出。这是不正常的！尹胜再接着往下探索到眼眶时，可以强烈地感觉到张博文面部的曲线像是坐了一个过山车般严重的起伏。啊，眼睛，他的眼睛怎么凹陷进去这么多？他睁眼了吗？

“你真的睁眼了吗？”尹胜不敢相信。因为他能感觉到张博文疯狂颤动的眼睫毛在挣扎，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眼皮打开的迹象。“你没有睁开啊，你骗我。”

“我，已经很、努力了……”刚才与尹胜对话时还阳光自信的张博文像是被另外一个人格附身了一般，哽咽的喉音呼之欲出，断断续续到不成句的对话令人心酸。他的眼睛竟然如此萎缩？尹胜震惊不已。相比之下，自己的眼球摸起来真的算是正常多了。

“你的眼睛被摘除了？难道说，你是无眼人？”尹胜往肚子里吸了一口气，再用力地吐出来。他真的没有发现张博文眼睛打开的面积有多大变化。

“不，我有眼睛。”

“可是……”

“它们萎缩得太厉害。”张博文很渴望保持住最开始见面时，那种磁性而性感的男主播腔调。可是越想在尹胜面前故作镇定，摸过尹胜正常眼球的他就越控制不住对比的失落。

“我的双眼还在，可是眼球高度萎缩，已经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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