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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比你自己更相信你（第2页）

她放开掩面的双手。满脸都是泪痕。他向她递来纸巾。

他依旧看着她，那么坚定，她想，仅仅是他的眼睛，就可以给予她无限的力量。

她回看着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闪躲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搜罗着一切形容眼睛的美好词语和诗句，却觉得没有一个足以形容。

刚刚放下双手的时候，她看到他，脑海里刚才萦绕的关于医院、关于生死竟都像一瞬间消失了一样，这三年的时光也像是消失不见，她感觉回到了高一，回到了她刚认识他的时候。

而她什么也没想，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喜欢的男孩。凝视着，曾经她这么这么喜欢，却从没有认真凝视过的少年。

他们就这样认真地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在等她先开口。

可是，只消一瞬，现实的记忆又冲进她刚才一片空白的脑海。她赶紧移开了视线，脸颊微微泛红。她一边因为自己竟这么赤裸裸地盯着他而不好意思起来，一边又因为刚才瞬间因为看到他而脑海中竟自动抽离了刚发生的生死大事而愧疚。

“我们去楼梯间吧。”她对他说。

“好。”他起身，依然是扶住她的腕部，将她牵了起来。然后再放开了手。

他们并排走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就是我们的关系吗？永远这么礼貌，永远这么熟悉而又陌生。

珺珺想着。

不过下一秒，她赶紧让自己打消了这个想法。

明明早就已经不喜欢他了，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幼稚得像高中一样。她在内心嘲讽着自己。

他们走进楼梯间，他让她坐在了楼梯上，然后又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珺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她旁边：“你别再蹲着了，多累呀，坐这儿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累，我在实验室坐久了，活动活动腿。”

珺珺也没再多说什么，任由他蹲在她的面前，然后从早上接到电话开始对他讲了起来，讲了那通电话的惊心动魄，讲了恰好会诊老师不在的无奈，讲了飞奔着去找主任和仪器时的竭尽全力，讲了接到最后老师电话的无力。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听清楚打来的电话里说的内容，并第一时间复述，也是我第一次辗转在几个地方一点也没有迷路，也用着我最快的速度上楼下楼，可还是……”她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双腿，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都没有赶上把可以救命的仪器送到他的身边。”

“听我说，珺珺。”他看着她，叫着她的名字。

第一次，听着他叫她的名字。

也许是跟着老舒这么叫的吧。她想。

“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今天是你接到了这个电话，不管是其他任何一个实习生，哪怕是正式的医生，接到这个电话，可能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在医院，生离死别实在是太过常见，这样的事情一天在这个医院里可能会发生无数次，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所能阻止的，你已经尽力了，这就够了。”

他说的话，她都明白，可是原来，被另一个人坚定地告诉你这些道理，真的会好受一些。原来，安慰的话真的有用。

“你说，当了医生之后，每天见惯了生死，是不是就自然而然会变得淡漠，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她看着他，真诚地发问。

“不会的。”他摇摇头，“正是因为看了太多的死亡，才知道生的来之不易，才会那么想竭尽全力从死神手里抢救每一个病人。”

“最好的医生往往有着强大的共情能力。”他说。

“可是你知道最让我难受的是什么吗？不是那位病人最终的结果，而是当我在办公室紧张地复述这个消息和会诊的请求时，就像没有人放在心上一样。我想象中这样的情形下，大家都会很紧张，医生专家们飞奔着走到病人旁边，进行紧急的抢救。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当时的办公室平静得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老师们还在讨论着该谁去会诊，又说着自己没办法一类的话。我当时只能空焦急，却什么也干不了。”珺珺难过地说着。她知道这样吐槽自己办公室的老师不好，可是她真的因为这个很难受很困惑，而面前的人是他，她愿意讲给他听。

“也许不是他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深知自己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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