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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皇帝脸一冷，厉声喝道：&ldo;你胡说什么？&rdo;

李晟起身行了一礼：&ldo;是不是胡说，陛下自有圣断。时候不早了，容臣离宫。&rdo;

皇帝沉默了片刻问：&ldo;你以前从不管这些，为何今日要说这些话？莫不是老三跟你说了什么？&rdo;

李晟原本一直板着一张脸，听皇帝这一说，突然笑了笑。阴冷的宫室里，如明媚春光暖融融充盈进来，将冷硬的心也要化开一般。皇帝看着他，眼眶微热，仿佛岁月洪流逆转，倏尔回到了那个雪融飞花的时节。

&ldo;三皇子送了我一套《东洲胜舆详志》，带了图解注脚的那种。&rdo;那是非常难得的孤本，李晟谈起书来的时候，显得精神奕奕，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乌黑的眼睛闪着灼灼的光芒，脸上洋溢着发自真心的满足的笑，&ldo;我大齐幅员辽阔，北自孤山，东南皆至海，西接西域十四国，其间山川州府，风物人情，事事周详。可恨臣俗务缠身，不得亲去游历一番。&rdo;

这话倒与皇帝刚刚所言不谋而合了。

&ldo;所以你便来帮他求情？&rdo;皇帝看着这样的李晟，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开怀的笑来。

&ldo;拿人钱财，与人消灾。&rdo;李晟点点头，很认真地说，&ldo;何况是这么重的礼。不过方才所言也是臣的心里话。陛下对二皇子如此偏宠，恐非幸事。三皇子母亲位份低，他又是个书痴，哪怕要让他去就藩，也该先在京里将他的亲事办了再走。还有那么多古籍经典未读，这么早便要走，三皇子会哭的。&rdo;

皇帝想像了一下三儿子抱着一大堆书痛哭流涕的样子居然捻须大笑起来：&ldo;老三嗜书如命，他可真是会哭的。好罢，既然有你帮他求情，那便先帮他物色个老婆，在京里成了亲再走吧。&rdo;

&ldo;那二皇子呢？&rdo;李晟又问。

&ldo;你怎么盯上老二了？&rdo;皇帝皱了皱眉。

&ldo;臣只是觉得陛下对二皇子太好了些，有时候臣会忍不住想，难道是皇上想换立太子了？&rdo;

☆、圣心难猜

皇帝的胡子抖了又抖，终于铁青着脸发出怒吼：&ldo;李晟，你胡言乱语些什么！&rdo;

李晟掀起袍角跪下，却一言不发。

&ldo;朕已有太子，何来换立太子一说？此话从何而起，由谁传出，你给朕从实招来！&rdo;

李晟规规矩矩磕了一个头说：&ldo;世人皆知陛下喜爱二皇子，二皇子的骑she也是陛下您亲自教的。陛下您不止一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众皇子之中，只有二皇子最肖陛下。若是陛下要寻这换立之言的由来……&rdo;李晟抬起头来，面色沉静地看着皇帝，&ldo;正是从皇上您口中所出！&rdo;

皇帝胸口急剧起伏，指着李晟半晌说不出说来。

&ldo;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多少人看着您的脸色，多少人揣测着您的想法。只要您稍露端倪，便不用去说，也有无数人抢着去做。朝臣之中，为着太子和二皇子谁最适合储君之位已争得头破血流。陛下您高居上位，耳聪目明，臣就不相信，您就一点消息也听不到，一点势头也看不出。&rdo;李晟吐字极清晰，不急不徐，不紧不慢，却是掷地有声，&ldo;到底是因陛下生了犹豫动摇，还是故意让朝臣们站位，故意要让朝堂上搅起一团浑水，便是臣，也看不出来。&rdo;

皇帝放下了手。

&ldo;现在，不止朝堂之上，便连百姓中也开始在传些流言。长此以往，朝野动荡起来，必非我大齐之福。臣为大齐子民，恳请陛下决断。&rdo;

&ldo;你要朕决断什么？&rdo;

&ldo;决断究竟何人为储君。&rdo;李晟双手撑地，一头磕了下去，久久不肯起来。

&ldo;朕已有太子！&rdo;

&ldo;但陛下心中却偏向二皇子！&rdo;

&ldo;……惟儿最肖我，无论性格脾气，只可惜他非嫡长。&rdo;皇帝终于叹了一口气，&ldo;朕只是偶尔会想一想。&rdo;

&ldo;便是这么想一想，也会让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rdo;李晟直起身，看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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