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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这一天,顾云羡都会以皇后的身份,陪皇帝登上承天门,与民同乐。但是今年没这个必要了。
这样的佳节,宫中也会有花灯展示,宫嫔们聚在一起,说笑取乐,倒也不寂寞。顾云羡本以为,今夜便会这么过了。
谁知傍晚的时候,御前服侍的何进突然来给她传话,&ldo;陛下让臣告知娘娘,晚上阖宫赏灯,您敷衍一会儿,就找个由头脱身。届时臣会在御花园西边的出口接您。&rdo;
顾云羡愕然。
这样的情绪一直保持到赏灯之时。庄婕妤见她心不在焉,还担忧地问道:&ldo;臣妾看姐姐没什么兴致,是觉得今年的灯不好看吗?&rdo;
一旁的明充仪正好听到这句话,含笑掩唇,&ldo;庄婕妤这话说的,想来元贵姬此前从未与众姐妹在上元节赏灯,有些不适应吧。&rdo;
的确。顾云羡当皇后那两年是陪着皇帝在承天门,去年则是在长乐宫侍奉太后,这样与众宫嫔一起观灯,还是头一遭。
见她不语,明充仪笑意更深,&ldo;也不知现在承天门上是什么光景,本宫倒真有几分好奇。&rdo;
她这么讽刺了一通,顾云羡也没反驳,还顺势做出一副&ldo;落差太大、无力承受&rdo;的样子,没多久就借口回宫了。
出了御花园,果然看到不远处何进带着人候着。
顾云羡上前,微微一笑,&ldo;累中贵人久等了。&rdo;
何进忙道:&ldo;娘娘说哪里的话,臣可受不起。&rdo;
顾云羡也不多说,笑问:&ldo;陛下让你带本宫去哪里?&rdo;
&ldo;娘娘去了便知。&rdo;何进道,&ldo;不过为了方便,娘娘就不用带侍女了。&rdo;
为了方便?不带侍女?
他到底想带她去哪里?
顾云羡保持微笑,&ldo;一个也不能带?&rdo;
&ldo;是,有陛下陪着,娘娘不必担心旁的。&rdo;
她无奈,只得吩咐了阿瓷、采葭,要她们回宫后见机行事,不要被人觉出破绽。
她一路上有过许多猜测,想他到底要做什么。然而当他一身玄服,立在承天门下,含笑朝她伸手,问:&ldo;要不要出宫去逛逛?&rdo;时,她还是被吓得不轻。
&ldo;出……出宫?&rdo;
&ldo;对啊。&rdo;他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的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ldo;宫中的花灯贵重是贵重,却少了一丝意趣,朕不喜欢。不如咱们出去看吧,如何?&rdo;
&ldo;可,臣妾身为宫嫔,怎么能随便出宫?&rdo;她面色犹豫,&ldo;这不合规矩,百官会纠核的。&rdo;
&ldo;他们都不知道,怎么纠核?&rdo;他笑道,&ldo;咱们小心点便是。&rdo;
她还想再说,他却伸出食指压上她的唇,神情温柔,&ldo;别想太多,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如今朝中……&rdo;
如今朝中,各方势力正艰难地维持着平衡,无人敢轻易纠核君王。
他后半句语焉不详,她没听清,也不好细问,只是微笑道:&ldo;那好吧。不过咱们得说好,回头出了什么事情,陛下可得挡在臣妾前头。那些大臣训起人来都是一把好手,臣妾可经不得这个。&rdo;嘟嘟囔囔,&ldo;况且,本来就是您非要出去玩的。&rdo;
他眸中笑意深深,&ldo;好,是朕非要出去玩,你是被我拖下水的,行了吧?&rdo;
她愉快地点头,表示成交。
皇帝这才有功夫去打量顾云羡的衣着。今日她穿了一件秋香绿出水芙蕖纹素软缎短袄,下衬藕荷色绣祥云福纹马面褶裙,乌发绾成朝云近香髻,衬着明眸皓齿,整个人说不出的端丽静美。
他抚着下巴端详了一阵,满意地点头,&ldo;朕让你打扮得简单一点,你果然挑得不错。&rdo;视线落在她的发间,&ldo;只是这枚九鸾钗太招眼,先取了吧。&rdo;
&ldo;臣妾又不知陛下是要带我出宫,不然怎么会戴这枚九鸾钗?&rdo;顾云羡任由他摘下发钗,&ldo;今日好歹是上元佳节,臣妾衣裙发髻都选得素净,再不戴一两个华丽点的发钗,也委实不像样了。&rdo;
他笑,&ldo;是理是理,云娘你最有理。&rdo;
她没好气地眄他一眼。
摘了发钗,他再取过一件狐皮大氅,披在她身上,&ldo;天冷,小心冻着。&rdo;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替她系好大氅的带子,而她任由他动作,脑袋里忽然闪过新婚那年的冬天,他也曾温柔地为她披过大氅。
珑安街上果然是一路华灯、流光溢彩,顾云羡挤在人群中,听着四周的欢声笑语,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ldo;煜都的上元节,一向是最热闹的。云娘你往年有可曾见过?&rdo;皇帝闲闲问道。
&ldo;见过一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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