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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最后的箴言(第1页)

“成都往事(..)”!

我颤抖着把手中的信放下,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生疼,陷入久久的沉思与震荡中,眼眶灼热的盯着摆在柜子上的照片,目光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孔,某种回忆浮现在心头。

我想起一个女人,她出现在校园的林荫低下,出现在夜深人静的街头,出现在某架摆着杯红酒的钢琴前,眼神迷离、头发微卷、情绪低落,像受到刺激而变得放纵的修女。

能隐约记起些自己想要遗忘的东西,对的,那时候我因为母亲自杀,因为被家庭嘲讽、贬低跟排挤而大受刺激,整天都徘徊在寻死觅活、醉生梦死、离家出走、前途渺茫……等等负能量满满的消极思维中,唯一正常的时候,就是理智恢复去散步的短暂时刻。

但悲剧的是,这些所有的记忆,都因为强烈的情绪干扰而别的有些不清不楚,宛如一块石头,在流水底下闪烁不定,飘忽无形……总是构不成清晰的画面,仿佛一瞬间就距离我无比遥远。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抑郁症的后遗症,还是我自己不愿面对自己糟糕过去的逃避,进而选择性遗忘,但现在想起来确实够颓废的,连自己都瞧不起。

最关键的,那个带我走出抑郁的女人,不见了。臆想到某天她就要彻底离开我的生活,再也见不到,我心头就有股说不出的悲悯。

……

就在我在心如磐石中轻咬嘴唇,像遭受巨大打击的患者那样,需要时间来恢复和调理,想要拉开窗帘俯瞰阳光和绿茵的时候,小妮子熟悉的声音突然闯入耳畔。

“嘉豪哥哥,你怎么哭啦?”婷婷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

要知道这段日子是婷婷的敏感时期,任何怪异的举动和情绪都有可能引起她的怀疑,因此听到声音,我立刻就伸手揉揉眼睛,调整口吻回答:“没有,我眼睛有点痒,揉揉舒服些。”

婷婷懂事地点点头:“哦,那你肯定是昨晚没睡好。”说罢还悄咪咪地补充,说这是妈妈告诉她的,一定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或许是看我爱答不理的,她主动寻话说:“嘉豪哥哥,我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啦!你快点把大货车叫过来吧!”

听到这话,我立刻起身准备到客厅去查看,检查是否有什么遗漏,或者看看屋子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带走,但离开卧室的瞬间,却猛然想起这房子还有将过半年的租期呢,就算有什么没带走的,到时候回来拿也是可以的。

来到客厅,我被吓了一大跳,露台跟前厅整整齐齐垒砌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包,还有塞满玩具跟各类公仔和图书的纸盒,总之就是“真正的搬家”。

“婷婷,这些东西都是你哒?这么多?”我简直被吓坏了,心想庄妍带孩子也太夸张了吧!嘀咕中拿起纸箱内的玩具看看,有几箱是动漫周边跟乐高积木,算算应该值不少钱。

看我摆弄,婷婷殷勤地说:“这些都是妈妈送给我的礼物。”她说这话脑袋昂起显得很骄傲。“嘉豪哥哥,你说安娜姐姐会不会不欢迎我们啊?妈妈说随便去别人家里,是不礼貌的!”

我撸撸她脑袋:“怎么会呢?放心吧,嘉豪哥哥已经跟安娜姐姐沟通好啦,她随时都在恭候你的大驾。”其实安娜还不知道呢。

那厢,张阿姨还在卧室内整理打扫,看她忙得不可开交,偶尔还暗暗嘀咕琢磨看有没有遗漏,我便劝阻道:“阿姨,没必要弄得这么仔细,你帮婷婷把东西收拾好就可以啦!”

谁料张阿姨把脑袋转过来,一脸的诧异:“啊?刚才见你在看东西,没敢打扰,小庄的这些衣服怎么办啊?”

我看眼内侧的衣柜,这才想起庄妍还有许多名牌衣服跟包包。“呃,那些你就别管了,庄妍过段时间还会回来呢,就给她留在这儿吧!”我敷衍道。

收拾整理完毕,我跟张阿姨清点了下箱包的数量,检查完几间卧室,再把煤气阀门关闭后,她就提起行李箱向我提出辞行,临走前还亲了亲婷婷的脸蛋,依依不舍的说“阿姨走啦”。

“你去哪儿?”婷婷问她。

看我使眼色,张阿姨笑眯眯地说:“到别的地方工作,如果你想阿姨的话,也可以来见我的。”说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屋子。

持续几十分钟的窸窸窣窣的翻找声消失,客厅内瞬间就变得安静。婷婷觉得无聊,扑到钢琴前开始弹奏,断断续续却总算能连成调子,看来这段时间的教导没白费。

随意拿起副镶嵌着庄妍照片的铜制相框,我掏出手机绕过钢琴走到露台上,对着车流跟楼宇给拨通了安娜的号码。“娜姐,你没回上海吧?”我有点皮。

那头传来笑声,打趣道:“刘博士,你好像前两天才带我兜风吧?”听见我笑,她没跟我继续插科打诨,纠正语气说:“倒是你怎么突然问我回上海没有,是想见我吗?”

咳咳,我咳嗽声,回应道:“既想见你,也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听她问“什么”,我捻捻嘴组织语言道:“你知道婷婷吧?我现在这边弄妥啦,庄妍遇到麻烦,婷婷没有人照顾,我这边又忙,想委托你帮我照顾婷婷几天,可以吗?”

“这是招聘我当保姆嘛,可以啊!”安娜不假思索地说:“你直接把她送到我这儿来吧,待会儿我把详细地址用短信发给你,不过——”她顿口气说:“不过Seven君得亲自给老板打个电话解释下,否则会惹麻烦的。”

我欣然同意:“放心,我会告诉子凡的,顺便还有另一件事情拜托你。”我扭头看了看背后依然在弹钢琴的婷婷,然后挪动步子躲到旁边,压低语气说:“你能不能找个女孩,冒充庄妍跟婷婷打电话或者视频,最好音容笑貌比较接近的。”

“啊?”安娜有点惊讶,囔囔道:“嘉豪,这种事情瞒不住的,对孩子还是不要欺骗的好,否则只会伤害她更深。”

“我知道,我知道。”我连连点头,如果是先前没有看到那封信,没有从张阿姨嘴里得到身患绝症的消息的话,我可能会这样想,因此飞快补充道:“后期的问题我有安排,你不用担心,就找个女孩冒充下,先陪着婷婷就好。”

安娜听出我话里的意思,答应下来:“好的,我努力找找。但不能保证不被婷婷的火眼金睛揭穿哦。”

“拜托啦!”我说。

那头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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