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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走了数十里后,迎面又是数骑急驰而来,在马车旁边倏然止步。为首那人一身劲装,满面风尘,行色匆匆地一跃下马,还没开口,车旁的几名男子已围了上来,神态恭谨地躬身行礼。

&ldo;首领,人接到了,我已亲自验明无误。&rdo;

车厢中的男子也闻声出来,行礼过后,向自家首领低声报告。

&ldo;嗯。&rdo;雷聿点点头,目光已落在他身后的车厢上,&ldo;他怎么样?&rdo;

&ldo;……还好。&rdo;那下属稍稍犹豫了一下,道:&ldo;一直在睡,象是服过什么药物。睡得倒还算安稳,只是,身上好象还带着点儿伤。&rdo;

听到最后一句话,雷聿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再向那人多问什么,微一挥手,示意众人继续赶路,自己却没再上马,而是推门进了车厢。

那下属与同伴交换个眼色,没再回车里,只是轻轻关上了车门。

隔了几个月后重见卫昭,雷聿几乎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对于两人而言,中间却有着太多的波折,太多的抉择,太多的大起大落,包括命悬一线的生死分界。

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能看到卫昭平安地躺在自己面前,雷聿只觉得满心感激,再也不敢多要求别的。

只是……好象每一次见到卫昭,他都比以前又瘦了一点,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越来越消瘦,薄薄的丝罗被下只剩了一个浅浅的轮廓,几乎象是一个虚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空气中。

这种感觉令雷聿有些不安,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卫昭的手。那只手同样瘦削而苍白,原本是修长有力的手指现在已瘦得只剩下突出的骨节,隔着半透明的苍白肌肤,看得见淡青色的血管。

手指冰冷,雷聿小心地握了很久,也没能使之恢复温度。

这样过了几个时辰,卫昭始终都没有醒来。而雷聿也一直坐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握着他的手,静静凝视他安静的睡颜。

直到天色已完全黑透,雷聿才轻轻放下卫昭的手,小心地放回被子里,又仔细地替他掖好了被角,终于缓缓起身离开。

马车已经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

&ldo;首领,饭菜热水都准备好了,吃过晚饭再上路吧。&rdo;负责打前站接应的下属迎上来道。

雷聿摆一摆手。&ldo;不用,干粮和水囊都备好了么?告诉杨明他们几个,马上启程。&rdo;

接着利落地翻身上马,看一眼闻讯赶来的亲信凌锋,沉声道:&ldo;一路上要小心些。我把他,交给你了。&rdo;

见凌锋郑重地点头领命,雷聿再没多说别的,扬鞭策马,转眼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第十三章

当卫昭从沉沉的昏睡中醒来,马车已走了几日几夜,距离京城临清已经有数百里之遥,快要抵达宁州地界。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昏黄的灯光里看不太分明,只觉那高大的背影颇为熟悉,迷蒙中不觉脱口低喃:&ldo;雷聿?&rdo;

那人闻声转头,看到卫昭睁开了眼,立时欣喜地松一口气,起身走到卫昭床边。

&ldo;卫将军,你总算醒了!&rdo;言语之间,如释重负。

看清楚那张方正中不失英俊的陌生面孔,卫昭的目光却微微一黯,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失落。

&ldo;你是……&rdo;

&ldo;在下凌锋。&rdo;那人颇为有礼地含笑道,&ldo;是雷聿的属下。首领有急事要赶回北疆,命我负责把你安全地护送回去。&rdo;

&ldo;回去?……回哪里?&rdo;

&ldo;自然是连云山寨了。&rdo;凌锋理所当然地微笑回答。

&ldo;是么?&rdo;卫昭唇边露出一丝涩然的笑意。&ldo;可是……你可知道我现在的身份?&rdo;

&ldo;……已经知道了。&rdo;凌锋的笑容不变,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道,&ldo;卫将军不必介怀,更不必有什么顾虑,连云山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东齐的律法管它不到,更没人理会那些东西。&rdo;

卫昭垂眸不语,过了片刻才道:&ldo;雷聿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rdo;

……

凌锋目光转动,踌躇着没有马上回答,最后只道:&ldo;卫将军,我只负责回程的接应,对京里的事情不大清楚。不如等到回去后,由首领亲口告诉你好了。&rdo;

看到凌锋为难的神情,卫昭淡淡一笑,没再继续问下去。在此后的漫长旅程中,也没再提出任何问题,甚至连话都不肯多说,只是沉默地接受凌锋的安排,态度异常合作,眼中的神情却空茫缥缈,仿佛对任何事情都已不在意。

凌锋倒真是个尽职的好下属,除了安排一路的行程,保证车队的安全,对卫昭的饮食起居更是照顾得格外周到,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那份耐心细致未免显得过于琐碎,让人觉得有些婆婆妈妈的。若不是知道他是雷聿手下最得力的近卫之一,卫昭简直要以为他是哪个大富人家的管家婆了。

说起来不能不佩服凌锋的本事,尽管是在旅途之中,他仍把一日三餐安排得异常精美,而菜式更是卫昭一向所爱吃的。

见卫昭眼中有疑惑之色,凌锋在一旁微笑着解释:&ldo;是首领特地交待过的。&rdo;

知道自己从未向雷聿提及过饮食的偏好,而雷聿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想必是陪自己前往京城的一路上观察得来,卫昭也不禁有些惊讶于雷聿的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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