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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落花有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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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眺望着街上人流潮动，摩肩接踵，吴承欢扯着琬琰的手指都跟着主人的喜气跳脱不少。看来这小妮子平时都是端着，骨子里是个实实在在的真性情，爱热闹，可偏偏对前面的如华公子却不怎么感冒，眼神只左顾右盼寻着新鲜物件而自顾不暇。再回眸瞅瞅自家带出来的几个小丫头，愣怔怔的盯着鹤川公子皎如玉树的隽逸背影就没撤过，特别是桃夭那个小丫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哎，有婢由此，她得负一定责任。

好奇心驱使，琬琰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承欢，你觉得鹤川公子怎么样？”

“温润儒雅，丰神俊朗，学富五车，贵重才绝，是京里少有的翩翩公子，表姐何来一问啊？”琬琰问的突兀，承欢一阵发懵，可还是就着本心如实作答。

“这么高的评价？”琬琰侧首黠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全是调侃不信，“那可没瞧见你有小女儿的羞态，”挑眉暗示承欢瞅瞅两侧，陆鹤川所到之处无不引得姑娘们羞红了脸，扯着帕子偷偷瞄着。

“哦，原来表姐说的是这个，”吴承欢释怀一笑，“我从小便识的他，许是看习惯了，也什么太大感觉，而且，”琬琰看她缩了缩肩膀，似乎有些顾虑，压低声音，对着自己耳语道，“偶尔会一瞬感觉鹤川公子笑的阴凉凉的，可眨眼又不见，说不上来，许是我想太多了。”

阴凉凉？那人温润如玉令人生暖还来不及，怎会散发幽幽的冰寒。琬琰漫不经心的听了一道，没再放心上，不远处烂漫笑语声此起彼伏，姊妹俩手挽手漫步轻踱着，沉浸在花朝节浪漫且又充满遐想的氛围之中。

越往里走，越是掎裳连襼，姑娘们纷纷打扮的环肥燕瘦，一眼望去姹紫嫣红，公子哥们衣冠楚楚谦逊有度，拱手问礼随处可见，甚至有几人学着鹤川公子的做派穿起来浅色白衣，虽没有仙人谪凡之感，倒也让人眼前一亮。正值花季，脸蛋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哪怕长相平凡，稍稍修饰也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世人皆赞年轻好，正是这个理儿啊。

有全京城最博人瞩目的两位公子开道，所到之处，姑娘们全都情不自禁，羞着脸让道停伫下来，个别大胆的，把手中的芍药往二人身上一抛，立马一溜烟的跑开。本是人来人往，

水泄不通的主街，愣是依着两位公子的路径辟出一条窄道，琬琰与承欢低调的跟在身后，倒是没被挤到。

“鹤川公子！”一声莺啼绮丽在人群中突响。

寻着声音探去，一袭水绿月白间挑襦裙，身裹牙色披帛的妙龄少女幕入眼眶，头戴四只金镶碧玉兰流苏发簪，耳坠玉兰花苞翡翠，飞云髻整齐高耸，额前松散垂下两缕发丝修饰圆圆鹅蛋脸恰到好处，明眸媚眼水波流转，朱脂樱唇宛若月牙弯弯，好一个亭亭玉立的佳人儿，真真是我见犹怜。

“梁小姐”，陆鹤川驻足回眸，冠绝京城，拥有第一才女之名的丞相府嫡出二小姐立在两丈之外的芍药花铺旁，眼中之意，他再熟悉不过了，微微拱手，以示礼貌。

尽管扬名四海的鹤川公子总以譬如春风的暖意示人，可从来不会与人过于亲近，即便自己再表明心迹，他也还是不冷不热。今日本没有过多期待，却没想到再这么多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梁昀箬手中攥紧刚刚买下的芍药花枝，一丝甜蜜涌上心头，鼓足勇气问道，“好巧，能在这儿偶遇公子！昀箬闻听今日花朝楼举办雅集，不知公子有何安排，可否同去？”

“雅集？”陆鹤川不知何故，反问一句，余光却扫向身旁的琬琰姐妹。

随着陆鹤川的视线望去，两位同龄女子的出现落在梁昀箬的眼中，刚刚的甜蜜怡然顷刻消散，不适之感勃出，眉心不由攒动。鹤川公子一贯独来独往，从未听闻与哪家的小姐有什么密切来往，这其中一位御史大夫吴家千金她是识得的，可这另一位却是生面孔。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千金，何时来的京城？”

还没等有人介绍琬琰身份，一声稚嫩却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尖锐发出，“何琬琰？你怎么在这？”

众人这才发现，这丞相府的梁小姐不是独身一人，而是带了一**好的姐妹附庸着，在这儿吸睛。没想到府里碰不见，倒在这茫茫人海中巧遇了，这点破琬琰身份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温氏所生的何琉珊。

走到近处，发现鹤川公子、承扬公子还有吴家小姐均在，才意识到刚刚的称呼似乎有些莽撞，这是在府外，不比府里，鹤川公子听到会不会给他落下不好的印象。扫到众人都在望着她，当下羞红了脸，酝酿了几下，换了一副脸面，甜甜的对着琬琰喊了一声，“二姐。”

二姐？这就是永宁公府的嫡出小姐？怎么从来没见过？倒是她的这个庶妹，频频出入京中姐妹常聚之处，与大家混的脸熟。

“梁小姐，这位是永宁公府的嫡出二小姐，我的表姐，表姐平时喜静修身，不爱玩闹，长居在府中，所以梁小姐瞧着眼生”，听见何琉珊这般没有教养，不分尊卑的直呼琬琰名讳，吴承欢顿生恼意，挺身而出，端着大家气派，笑意盎然的介绍着琬琰身份，借着话数落着何琉珊顽劣。

“哦，原来如此，”梁昀箬听出了话中之意，尴尬之色立现，暗斥着何琉珊没教养的行径，坏了她的好事，偷偷扫了一眼陆鹤川，见他脸色与往常无异才稍稍安心。

“多谢梁小姐好意，今日作陪承扬兄，这雅集是去不得了，告辞！”陆鹤川礼数尽到，告了别，领着几人头也不回的向着主街深处走去。瞬间，梁昀箬双眼红赤，盈盈泪珠若隐若现，手中的芍药被搦的花瓣凋零。他怎能这般无情，这么多人瞧着即便不去也得给她个台阶吧，以她的身份，这面子往哪搁。都是那个不懂礼教的何琉珊，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要不是温家的面子，这种身份怎会入得她的眼。眼眸狠戾的一瞥，吓得何琉珊周身被冰冻似得抖了抖，缩着肩膀，不敢再多言语一句。

何琬琰？到底与鹤川公子是什么关系？

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扫了幸，姐妹俩的步子慢了下来，打发了丫头们路边随意瞧瞧别走远，吴承欢压低了声音，替琬琰一阵抱不平，“表姐，是可忍孰不可忍，虽不可随意欺人，也不可被人欺啊，”

“你说的我都省的，都是小事，不愿计较罢了，若真有损命折辱的大事，我又怎会不求自保，你安心就是，”正巧说道这儿，说不定承欢会知晓些什么，琬琰试探问道，“承欢，鹰扬宴你会去吗？”

“鹰扬宴？虽是无聊，可却是要去的，怎么问起来这个？”吴承欢不解。

“不知着鹰扬宴有何规程，可有什么忌讳？”琬琰眉心一拧，眼中愁绪尽漏，左右谨慎瞧了瞧，贴着吴承欢的耳畔说道，“温氏之前故意声张，恐有不利之举，从前从未去过，眼下在即，我不知该如何应对。”琬琰避重就轻，只道出温氏之前公然宣示的张狂，全然未提陆傕钧之事。

“什么？她竟能嚣张到如此境地！”闻听琬琰此言，吴承欢一时未压制住，双目瞪的溜圆，声音陡然放大，惊得前面两位绝尘公子也不知所谓的回眸相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瞥见自家兄长眉头上逐渐拧起的川字，承欢携着琬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紧接着，两人又蜷缩着耳语起来。

“表姐，你有所不知，这鹰扬宴可是咱们大卫四大宴飨之一，从前是为封赏新科武进士而办，取自维师尚父、时维鹰扬之意，今年咱们战事无往而不利，全境大捷，陛下一展龙威，特地恩设征北军和陇右军回朝再办，一来彰显朝廷崇武尚功，二来也是犒赏三军，抚慰人心，不仅权贵武将们携眷赴会，几个友邦邻国也会遣使者前来，我听闻，就连与咱们纷争不断的黎国今年也会派人赴宴义和，这温氏背靠温家在这京里是有些权势，可这毕竟干系到陛下颜面和国之风范，即便是温贵妃也犯不着以此兵行险招吧。”

没想到这鹰扬宴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本还以为只是上位者推杯碰盏的形式之举。温氏阴险狠辣，说不定这场面越是宏大，越是能正中下怀。“温氏既敢明言，定会有所行动，眼前没有头绪，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吧。”

“表姐且放宽心，妹妹即知，就绝没有冷眼旁观的道理，到那日姐姐就跟在我和母亲身边，叫那温氏也多几分忌惮。”

筏子定是早就做好了，自己就算贴在陛下身旁估计也没用。今日一问本就没打算依靠吴府之力破了这局，只是借机多探些消息罢了。“多谢妹妹好意，如今父亲的态度你也知晓，怕是不好相与，若真有什么，我再寻你便是。”

有了上次的经历，承欢深知琬琰处境尴尬，又感叹琬琰性子刚强，无力的深吐一口气，笑容有些牵强，“表姐不易，承欢虽与你寥寥两面，却是投缘，姐姐以后切莫见外，有什么事尽管明言。”

“是，我的好妹妹，快些走吧，表哥和承扬公子都走远了，”琬琰话落，拂去阴霾，拉着承欢在人群中穿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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