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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欲上七天寻往事四（第2页）

小童子持剑而立，目光很淡。

九娘趴在地上，艰难地抬头看一眼小童子，虚弱道：“你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童子没动。

九娘扯了扯嘴角，声音像从身体里努力挤压出来一样，道：“我……这样……你怕？”

小童子有些犹豫。

“我已……将死……带着……不如便宜……你。”

片刻，小童子终究咬着牙上前几步，手中的剑却顺势刺进了九娘的胸口。

九娘痛得战栗，抖着唇几乎说不出话，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挤出一点气音。

小童子听不清，只好再近了一步，剑也更深了一分……九娘又是一颤，小童子握剑的手下意识松了松，就在这个瞬间，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胸口。

小童子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缓缓低头，看着口吐鲜血的九娘握着从鞭柄里抽出的匕首，灰蓝色的面具上满是污秽，那么狼狈，那双眼里却星辰闪烁。

他慢慢倒下去，九娘也倒了下去，胸口痛得窒息，她很想蜷缩起来，但她一点力气也没了。

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好像……又要下雨了，不知雨水能不能冲干净她身上的血水，她已经没有脸了，不想再带着满身的凌乱死去。

这个时候，梅子在做什么呢？要是言术在就好了，好歹替自己带个话……

九娘想着想着，眸子渐渐失去光华，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出现了一点亮光，很遥远、很遥远……

黑暗，终于掩盖了一切。

.

“呼。”言术吐出一口浊气，抬袖将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拭尽。

法力给了，续命丹也吃了……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言术犹豫再三，又拿了化功丹的解药给九娘服下，“恢复点法力，万一能帮你从鬼门关回来呢……”

“哎！真麻烦。”言术靠在床边唉声叹气，如今是想离开都不敢了，他是怕了他那个舅老爷了，这个时候若再派个谁来，就真的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半夜里，九娘的情况不但不见好，反而又发起烧来，言术试着取下九娘脸上的面具，却无论如何都不行，想来是施加了什么咒术，若要强摘，怕是只能毁了这面具。

言术端详了那灰蓝色的丑面具片刻，在心里轻叹：这么丑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我可找不到一个相同的补你。

他一边瞎想，一边使了个寒冰术将屋子里弄得冰冰凉凉的，哪知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九娘不但不见好，看脖子，还整个儿都烧成了红色。

“这不会烧坏脑子吧？”言术摸摸下巴，又输了些法力过去。

一炷香后，九娘的呼吸越来越浅，还开始含含糊糊说起混话，不多时，她突然睁开眼睛，大喊了声“梅子”，紧接着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这是……连回光返照都出现了？

言术蹙眉，心中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不能让你现在就死了！”

言术咬着牙下定决心。

他一边叹息，一边咬破自己的手指，凌空画出一道符咒，这咒飘在空中，起初是一片猩红，随着咒纹渐渐圆满，红色一点一点消失，变成耀眼的金。

直到咒纹全部变成金色，言术才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慢慢将呼吸调整平稳，再次睁眼时，那双原本墨染的眸子变成了与符文一般毫无感情波动的暗金。

薄唇开合间，屋内梵音袅袅，檀香阵阵，金色的纹路似受了牵引般，一丝一缕抽离出来，顺着九娘周身缓缓游走……

言术的唇苍白且冰凉，涔涔汗水将衣衫都湿透了，他还坚持着将咒语念完，直到最后一个晦涩的音节完成，他才小心翼翼将唇贴上了九娘丑陋的面具，轻轻吐出一个字。

——吽。

这一声若一道惊雷，乍然而起，又猝然而终，屋内所有的异像都随着这一声佛音消失，仿若从未出现。

言术跌坐在床边，大口喘气，他脸色苍白得吓人，活像抹了粉的死尸，毫无生气。

真是不容易！言术在心里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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